当前位置:首页 > 诗词类 >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微信用户10个月前 (09-18)诗词类571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孟家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千金,这可算是城中最热闹的一件事了。

谁都知道孟家只有这一位后人,若娶了她,相当于万贯家产收入囊中。

如此,管她这千金是美是丑,提亲的人能踏破门槛。

只有躲在轿子里的绣娘瑟瑟发抖,“如果他们发现我是冒牌货,不会押我去见官吧?”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夜幕沉沉,乡野小店,天字一号房传出旖旎的声音。

傍晚时,店里来了位排场极大的客人。贵客着锦衣,仆从十几人,身侧站着一位戴着幕篱的妙龄女子,料想是富商带着美妾出游,一来就挑了他们这里最好的房间。

这样的客人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送茶的小二好奇地走近了几步,房里似有女子压着嗓子惊呼:“不……不行了......”

小二面红耳赤,手里的盆差点扣在地上,连忙蹑手蹑脚的下楼去了。

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小二眼里的“美妾”,也就是我,正高举着青花瓷瓶,双臂如灌铅,美不美不知道,但表情一定很狰狞。

毕竟,面前的人满脸嫌弃之色,已经有半盏茶的时间没再看我了。

他摩挲着茶杯,沉声问:“七岁生辰,是哪位小姐送了西洋镜。”

我犹豫道:“是……是刘家小姐。”

想来是答错了,杯盏重重落在桌上:“孟家的知交里,可没有一户姓刘的人家。”

两条胳膊酸得要命,我咬牙辩解:“七岁的事,谁会记得那么清楚。”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人,座上的人耐心耗尽,连声音里都夹杂着警告:“你如此懒惰愚笨,还怎么说自己是孟灵君。”

一口一个孟灵君,可我还是更习惯别人叫我绣娘。

我抬头看着花瓶欲哭无泪,“我的大少爷,要不您换人吧,这事我真干不了。”

他更生气,“当初救你出来时,你说要当牛做马报答我,现在让你背点东西就这个样子?”

说起这事我就更想哭了,一步错,步步错啊。

“谁知道你让我干这事啊!”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一个月前,我还只是桃源镇的普通居民,桃源镇地处偏僻民风淳朴,丢只鸡鸭都算件大事,却在某天迎来了几个外乡人。

那天我去迟了,还好邻居家的小铃铛替我补足了没看着热闹的遗憾。

“好像是过路客商,我跟你说,那群人穿着打扮可讲究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尤其是那家主子,哎呦!”

小铃铛没读过书,哎呦了半天也没哎呦出个下文出来,但我很快知道了“哎呦”代表的意思。

那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穿着一身空青色绸衫,一头新式短发,他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俊俏的面孔惹得姑娘嫂子纷纷侧目。

青年身侧的小厮将全镇子挑剔个遍,最后选了唯一的一家客栈,也不知使了多少钱财,让那位以坏脾气著称的老板殷勤的围在小厮左右。

如此,关于青年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我瞧着那青年精致的眉眼走神,却见那对主仆逛到了我们摊子边上。

小厮一边翻看着我摊上绣片一边嫌弃,“样式还算新颖,就是这绣工也太差了,这也能拿出来卖?”

我刚想发火,小厮一抬头,脸色忽地煞白,好似青天白日里见了鬼,“少爷!快过来!”

矜贵的青年皱着眉跟过来,却怔在了原地,他转头低声斥责,“大惊小怪做什么!”

小厮的胳膊抖啊抖,指着我颤声道:“她……她不是……”

小铃铛在旁边急了,“不是什么?你青天白日的发什么癫!”

“恒竹,闭嘴。”

青年看着我,唇边突然浮现出一个微妙的弧度,短短的几秒钟,却好似钩子一样折磨着我的心。

他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这位小姐,抱歉。”

说完便带着神经兮兮的小厮离开了。

乡野山村,何时见到这样的男子,英俊贵气不说,对待我们这样的人,竟然还十分有礼,我与小铃铛都有些恍惚了。

我抚摸着悸动不止的心脏,却恍然记起今天出门时,撞见那个自诩桃源镇半仙的假瞎子。

瞎子捋着胡子张口就说:“吉兆啊吉兆,你要走大运了!”

我向来不信这些,“人家算卦都要生辰八字,再不济也得有个姓甚名谁,你什么都没有,算哪门子的卦?”

瞎子最烦别人揭他老底,“你奶奶把你养得糊涂,她自个都不记得,我又从哪儿知道!”

奶奶几月前刚刚亡故,这句话相当戳人心窝子,我不想搭理瞎子,着急着去支摊。

结果瞎子在我身后絮絮叨叨,“不对不对,是凶,大凶……”

是吉是凶,我一点都不在乎,但事情就是这么玄乎,那青年来镇子几天都风平浪静,偏巧他要离开那天,发生了一件邪门的事。

青年很少外出,偶尔一两次路过我这边,总是带着那双温润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我。

一日又一日,我在那眼神中逐渐失魂落魄,却没有勇气与人家搭话。

那天小铃铛又拿青年的事挤兑我,她的小吃摊就支在我的旁边,她向来八卦,这几天就指着这点乐子笑了。

谁曾想突然一声惨叫,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壮汉揪起小铃铛的衣领子怒骂:“死丫头,差点烫死我,长没长眼睛!”

壮汉是镇长的儿子,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镇长的地位如同土皇帝,轻易得罪不得,更何况这“准太子”。

平日里他也正常,不知今天怎地发了癫,一副没事找事的恶霸模样。

众人都以为他只是骂几句,谁知他伸手就把小铃铛的摊子掀了。

滚油泼了一地,大家才发觉他是认真的。

“赔五两银子的汤药费,赔不起就卖到我家当下人。”

我睁大了眼睛也没瞧见那烫伤在哪儿,眼见着小铃铛要被拖走,我一着急,抄起地上的漏勺就抡了上去。

当晚,我就被关在镇长家的仓房里。

我没等来棍棒,却等来了一个青衫的少爷,他屈膝半蹲,温柔地将我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

“我并非什么善人,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应该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

他在昏暗的烛光中微笑,些许苍白的面容染上了暖意。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只要少爷能救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然后,噩梦一般的生活就开始了。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你叫孟灵君,十九岁,九岁走失,如今被我寻回,明白吗?”

我不明白,但我得装明白。

青年叫穆云峥,小厮恒竹说他是富商家的大公子。

“绣……咳咳,孟小姐,我那天一见你就觉得你像,真别说,最少有六七分的相似,尤其这眼睛,真是奇了……”

恒竹自打上路开始,就一改之前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对我的态度十分殷勤。

“恒竹。”

大少爷一来他立马住嘴,适时的离开了。

穆云峥走了过来,青衫墨发,走过挂了朝露的花丛,画一样赏心悦目。

美人在前,我一改连日的疲惫,忍不住勾起嘴角,结果穆云峥第一句话便是,“让你背的背过了吗?”

“……”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是的,穆云峥对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背书。

每天天不亮,我就在马车里背诵孟灵君的一切,足足有一本书那么多,包括孟灵君儿时喜欢什么纹样的拨浪鼓都记在上面,事无巨细。

穆云峥不允许我篡改其中分毫。

清晨要背,下午要听,晚上抽查,一刻也不能停歇。

我就没读过几年书,这样的任务几乎要了我老命。

然而更让人难受的是,我心目中的温润少爷却对我态度大变。

他要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孟灵君孟灵君,他日日念着这个名字,对她的一切如数家珍,却从未告诉我,他俩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千里迢迢的找人冒充她。

恒竹是个大嘴巴,平日最会扯些没有用的咸淡,夜间在荒野露宿时曾给我透露过,“孟灵君与少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说到这儿,向我挤了挤眼,“懂吧?”

我了然于心,“你家少爷暗恋孟灵君。”

“什么叫暗恋?这叫两情相悦,你读没读过书。”

“那么小的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啊。”

恒竹碰了碰我的胳膊,“哭丧着脸做什么,把你从小山村救出来已是大恩,你可别痴心妄想……好了,别太难过。”

替身嘛,我懂,我懂。

我难过什么啊,我只是……单纯的好色而已。

然而,穆少爷一撩长衫端方坐下,开口便是,孟灵君金枝玉叶,幼年极其聪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话才多。

“停”,我头疼的说,“琴嘛,摸过,棋……五子棋行吗?”,至于书画,想了想自己绣的的“野鸭子”,我没回话。

这副窝囊姿态被穆云峥尽收眼底。

他嗤笑,“你怎么敢跟她比?”

我沉声道,“那当然是比不了,人家金枝玉叶,兰心蕙质,是吧?”

穆云峥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那巧了,这些形容词与我完全不相关。

我的怨气日益累计,穆云峥的不满也慢慢积攒,我俩都知道,这矛盾迟早要有爆发的那天。

直到这一晚,我举了一个时辰的花瓶。

榻上的人睡得正沉,我从地铺上坐了起来,胳膊已经酸痛的抬不起来,饶是我这种干惯了粗活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我做了半柱香的心理建设,最终还是悄悄打开门。

对不起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我有点莽撞了。

此处距离桃源村山高水长,风土人情完全不同,自我逃出来之后,就有不少视线粘在我的身上。

我想趁着一大早溜出城,可身后一直跟着脚步声。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裳,这才反应过来这副打扮惹了祸。

我加快脚步想甩掉那人,不想前面竟堵了一个大汉,看着我眼冒金光。

“小娘子,一个人啊。”

前有狼,后有虎,眼看着那人的脏手摸上来,我当即一拳打了上去。

这一拳惹火了大汉,身后的人刚想抓住我,他的脸却在我的眼前划出一个弧度,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被人从大汉手里抢了过去,用力的揽进怀里,他的心跳声如雷似鼓。

“别怕。”

我缓了半晌才回了一句,“我一点都不怕。”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是嘛?那是我在抖?”

我倍感丢人,将头扭到一边。

狭窄的小路堵满了人,穆云峥一个眼神看过去,身后的护卫将那俩人扔进了巷子毒打了一顿。

我才知道穆云峥一直都跟在我后面。

他替我揉着红肿的右手,竟然还夸了一句,“不错,你很勇敢,就该是这样的性子,不过,下次别再自己动手。”

我没说话,只感觉心绪动荡,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还怕啊?”

“人生地不熟的,被拐了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事了”,他柔声说,没提我逃跑的事,我自然也没提。

他适时给了个台阶。

“以后晚上不考你了。”

很快到了荣城的地界,这是穆云峥口中的家乡。

这里有他的家人,我忐忑不安。

穆云峥安慰我,“从今往后,没什么人敢真正欺负你。”

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因为,你的母亲是荣城首富,孟家当家人。”

我险些从车上摔下来。

孟家的产业遍布各地,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孟记的招牌,我始终没敢和“孟灵君”这个名字联想到一起。

我以为,我这个替身,只是为了慰藉穆云峥的情感,私底下脑补了许多他爱而不得的剧情。

没想到,他是让我当骗子?

穆云峥胆大包天,竟敢让我冒充她的女儿!若是被拆穿了,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以为他搞纯情,原来是搞诈骗!

我立马就要下车,说什么都不想去,穆云峥却托着我的脸颊说,“别担心,你很像。”

“跟小时候像也不行啊!”

他不容我后悔,死死地钳着我的手腕,看似亲昵,手上却不知用了多大的劲。

他再也没有那样温柔的眼神,声音里夹杂着警告:“灵君,该回家了。”

……

我戴上幕篱,看不清周围环境,穆云峥贴心的牵着我的手,怕我摔倒。

孟家下人对穆云峥很是恭敬,一口一个,“穆少爷”。

穆云峥应着,我发觉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弯了下来,甚至用拳头抵着唇咳了一声,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搞什么东西?

事已至此,我也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他让我在堂前等候,有人从我身边路过时,探究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灵君,进来。”

里面似乎坐了很多人,穆云峥的声音温柔的有些诡异,“摘下来。”

我依言摘下幕离,满堂皆惊。

我看着首座上那个中年版的自己,突然一阵眩晕。

原来,穆云峥口中的“长得极像”,是跟孟灵君的母亲长的像。

他谦虚了。

我与她,可以说是除了年龄不同,长得一模一样。

难怪穆云峥那么笃信,我能骗过所有人。

我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身侧的人面容姣好,岁月没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我记得她是程家的三女儿,名唤清秋,真正的大家闺秀。

温柔纤弱只是外表,最值得说的是她的聪慧以及在经商上的天赋,她的经历可谓传奇,也让不少人眼红。

如今,程清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她泪眼婆娑,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

“我儿,你终于回来了。”

真不敢想象我要做她的女儿。

“夫人,大夫送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程清秋身后有个蓝色长衫的男子,长相俊朗,很是年轻。

程清秋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灵君,这是管家林少安。”

我一惊,这就开始了?

我准备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却听程清秋接着说,“他是陆管家的徒弟,你没见过。”

“……”

吓死我了。

多亏了这张脸,没有一个人当场质疑我的真假,年龄对的上,随口问我几个问题也答的上来,程清秋又开始悄悄抹眼泪了。

她这样,搞得我都想哭了。

见我缓过来了,程清秋带我去见了刚才在厅堂的客人。

各位“叔公”“爷爷”们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假惺惺的祝贺着,屋子里这么多人,竟只有程清秋真心实意的为孟灵君回来而高兴。

爱女归来,便要庆祝,程清秋定下半月后吉祥日子的宴席,客客气气的送客。

也包括穆云峥。

“穆少爷,多谢你找回小女,孟家必有重谢。”

程清秋的态度让我忐忑不安,穆云峥却并不纠缠,利落的告辞走人。

“等下!”,倒是我急了,“母亲……女儿去送送穆少爷。”

我急切地追了过去,却没注意到身后一道道目光。

“你就这么走了?”

穆云峥笑了笑,“孟小姐,你已经到家了,我自然要离开的。”

我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云峥勾起嘴角,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我要你嫁给我。”

我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临到了他上马车时,穆云峥突然面色不悦的对我说,“对了,你还有个未婚夫。”

“……什么?”

“怕什么”,他说,“我会摆平这一切。”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阴冷,“我说了,你得嫁给我,以灵君的身份。”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孟家的事很好打听。

当年孟老爷早逝,家中大事只得由孟家主母顶上,主母坚韧聪慧,这么多年竟将家产翻了好几翻,在这荣城占了不小的份量。

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孟家千金于多年前丢失,她一直郁郁寡欢。

听说这十年间,宗族不少人想让给她过继一个男孩,她都没答应,仍然惦记着失踪的女儿。这么多年来,许诺的金银逐年升高,前来冒领的假千金都快绕城一圈了。

可见她对女儿的深情。

如今孟灵君找回来了可不得了,孟老爷就这独一份的血脉,孟小姐要么高嫁,要么招婿。

不管怎么说,财产都是未来姑爷的,谁不眼红?

于是有消息灵敏的,自我回来那天起,提亲的人都能踏破门槛。

可惜,他们连我的面都没见到。

因为我还在学习做孟家的大小姐。

丫鬟们私下议论,说我像是假冒的,我没什么见识,漱口的水当茶喝。举止粗鲁豪放,一步子迈下去比丫鬟们还走的快,腰间的禁步都快甩到天上了。

虽然孟小姐没有裹脚,但我的步伐也确实太肆无忌惮了。

我吃饭不挑嘴,逛街要砍价,像极了乡野村姑,白瞎了这张脸。

这怪不了我。

穆云峥只给我恶补了孟灵君的记忆,却没来得及把我训成大家闺秀。

况且,我这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想办法讨食,其他都是鸡肋。

府里议论纷纷,我觉得心烦,这时,林少安端着一碟桃子过来。

那桃子粉嫩滚圆,一看就是上品,我顺手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十分清甜。

程清秋的笑容僵在唇边。

我自顾自的继续吃,却在咬第二口时被人制止。

“小姐!”

林少安抢过桃子,从袖子里掏出药膏给我涂在手腕的红疹上。

“小姐,您忘了吗?您对桃子过敏。”

我装作无知的模样,安静得让他涂药,倒是程清秋哭的更凶了。

这几天,她的眼泪倒是没有停过,只是此时此刻,似乎确定了什么似的,一把抱住我,“我的灵君,这些年你受苦了。”

试探我?

穆云峥让我背的一本书事无巨细,区区桃子,我早有准备。

不能如此被动了。

试问一个人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里,会发生什么?

会有许多疑问。

我问院里的树,走了的人,对门的哈巴狗,曾经的好朋友。

程清秋温柔的向我一句句解释,临了叹了口气,“物是人非,陆管家前年就已经回家养老去了,你院里的桂花树被风刮断了,那哈巴狗早就没了,还有你奶娘,那时候你丢了,奶娘觉得是自己的错,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了。”

我适时的露出难过的神情,又引得她落泪。

其实,据我所知,程清秋并不是爱哭的女人,她掌管整个孟家产业,与她外表不同的是铁血手腕,可她在我面前没有一天不哭。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程清秋极尽一切的补偿我,要什么给什么,就是不允许我轻易踏出孟府,若是要出门,也是马车轿子,后面还要浩浩荡荡跟着十几个仆从,那阵仗很是吓人。

程清秋说她真的怕了,又说我如今身份不同,是这城里最金贵的女人。

金贵不金贵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说,我被人推下水。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那天下午,我吃完午饭在小花园消食,身侧的丫鬟见太阳有点大,说要帮我去拿伞,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我感觉被一只手推了一把,整个人向池塘栽了下去。

孟家这个池塘不是样子货,它是真的深。

我不会水,在水中艰难的扑通着,每次想要抓住什么,那东西却都黏黏糊糊的抓不住。

妈的,孟家有鬼啊!

冷水呛进喉咙里,我的眼前发白,甚至已经开始了走马灯。

当画面中的奶奶牵起我的手时,一双手也抓住了我。

林少安把我捞上来,太阳底下他的脸色煞白,“小姐!你怎么落水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吓得差点哭出来,“有人推我。”

这事很快就告到了程清秋面前,我被她连着被子拥进怀里,那双眼泛着冷光,“灵君,娘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孟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的。

我在床上躺了两日,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丫鬟通传穆云峥来了,我急忙下了床,还未走到门口,他便扶住了我。

“怎么不穿鞋?”

几天不见他,我的心都没落到过实处。

我又怕又气,怕这府里满是凶险,又气这个王八蛋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可穆云峥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病了,分明没进荣城时还是个精壮青年,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看出了我的所思所想,悄声说,“好了好了,我回来了。”

穆云峥弯下腰似是要帮我穿鞋,丫鬟一把抢过绣鞋,十分警惕的看着他,“穆少爷,还是我来吧。”

我实在顾不上这些,只想与他私下相处。

我们在小花园闲逛,我心有余悸的告诉了穆云峥我落水的事。

“落水?”

他毫不知情,手指骤然发紧,“你说丫鬟去取伞了,那么就是有人刻意指使的。”

“会是谁?”

穆云峥思索片刻,脸上的神色如染了墨,“这两天,倒是听说孟家宗族内部不合,想来,应该是那些老古董干的……若是你没了,等孟夫人百年后,家产可都是他们的了。”

哪怕不远处的丫鬟死死盯着我们,穆云峥还是自顾自地握住我的手。

他的眼神里有些歉意。

“抱歉,我刚回来,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我还以为你孟夫人能护得住你。”

也许我落水的事让穆云峥十分不安,在那之后,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往孟家跑,程清秋脸色越来越难看。

按理来说,穆云峥是孟灵君幼时最好的玩伴,也不知她对穆云峥有什么不满。

但我巴不得天天能见到他。

可是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

那天下午,穆云峥带我去逛街,荣城的一切我都新奇,中午我们去了一家不错的酒楼吃饭,要了间靠窗的包间,等菜的时候,穆云峥给我倒了杯茶。

不知为何,茶水很香,我正端起来,对面的穆云峥喝了一口,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打碎了我的茶杯。

“别喝!”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来。

我吓得急忙扶住他,可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仿佛顷刻便能要了他的命。

“穆云峥!”

他的手指抓住我,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去叫恒竹过来。”

包间很是隔音,恒竹在外面竟一点动静没听见,他见我哭的说不出话,瞬间意识到不对。

他的少爷瘫倒在地,满口的血,恒竹颤抖的从衣襟里掏出瓷瓶,“扶住他!”

穆云峥的身体痛苦的痉挛着,我按住他的脑袋,才让恒竹顺利的把药水灌进去。

半晌之后,他终于不再吐血。

恒竹红着眼说,“也就只有少爷了,若不是少爷对这些毒习惯了,换了旁人,恐怕得当场毙命。”

作为那个“旁人”,我吓得腿脚发软,怀里的人一挣,我这才发现一直抱着他。

穆云峥擦干净手上的血,他坐起身,似乎已经没事了,可是半柱香前,他差点死去。

他安抚我,“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孟夫人,等会我让恒竹送你回去。”

说这些话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穆云峥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恒竹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

他在前面架着马车,嘴里絮絮叨叨。

穆云峥并不似他表面上过的那样风光。

他是穆家的大少爷,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过世了,如今的穆家主母是他爹续娶的,续弦一年后生下穆家二少爷,自他出生起父母宠爱,渐渐冷落了穆云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他的这位继母是个菩萨脸蛇蝎心的女人,穆老爷好色,姨太太娶了一房又一房,却也总不见穆家再添子嗣,不是怀不上,就是怀上了莫名流掉。

主母流着泪请了位大师来家里,那大师张嘴就是穆家大少爷命格不好,克兄弟姊妹,留不得。

那段时间,大少爷和二少爷总生病,穆老爷再是不情愿,却也依了大师的说法,一直让穆云峥住在外面。

恒竹忿忿不平,“这些年大少爷一直在外面游历,很少回去,可也不见老爷再生出个一儿半女啊,那狗屁大师的谎话不攻自破。”

我望着窗外快速略过的风景,“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恒竹语气平淡,“还能是怎么回事,恶婆娘暗地里下了不少毒,她不敢明着干,剂量小,不至于毒死,却也活不好。被大师那么一闹,倒是觉得大少爷老生病就是命格不好。后来老夫人把少爷接到了荣城这边的祖宅,好是好了,身体却积累了毒素,只能慢慢调养着,不过,寻常毒药对少爷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我怅然道,“所以他应该很想报仇吧,倘若他成了孟家的姑爷,足矣和二少爷抗衡。”

恒竹没说话,想来我说的八九不离十。

“如果我是孟灵君……”

马车外恒竹的声音有些古怪,“没有如果,你绝不可能是她。”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之前穆云峥天天来孟府,如今不来了,倒显得古怪。

我惦记着穆云峥,却也得闭着人。

巧了,我这种乡野女子,最擅长的就是翻墙爬树。

我乔装了一番,摸到了穆家老宅,其实并不确定他住这儿,但在门口看见熟悉的护卫时才松了口气。

护卫们对我再熟悉不过了,等了一会儿,恒竹匆匆迎了出来,“我的姑奶奶,大晚上的,你怎么这副打扮?”

我嘿嘿一笑,“穆云峥呢?”

恒竹带着我往里走,嘴里嘟嘟囔囔,“不是给你说没事吗?”

谁知一进屋,穆云峥惨白着一张脸,灯光下仿佛孤魂野鬼,这还叫没事?

他失笑,“你能别用这个眼神吗?”

我坐到床边,他撑起身子,四目相对,莫名的相顾无言。

他的手指抚在我的眼角,轻柔又小心翼翼,“这么担心我啊?”

我嘴硬,“谁让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察觉到他那一瞬间眼神的慌乱。

穆云峥收了手,侧过头咳了一声。

他说,“刚才有一瞬间,我倒是觉得你真的像灵君。”

这时候说这话,真挺没意思的。

“哦?我其他时间不像吗?”

他低声笑道,“不像。”

没来荣城时天天说我就是孟灵君,这会儿又说不像了,大少爷真难伺候。

我们没说几句话,他就催着我走,说被程清秋发现很严重,还叫我不要找他,他没事。

我没听他的话,大摇大摆的从孟府大门进去。

我就是要程清秋知道我找的穆云峥,他当众牵我的手时,不也是想让旁人误会我们关系吗?

怎么现在开始遮遮掩掩的了。

……

酒楼发生的事,还是让程清秋知道了。

我看着眼前不知道被换了第几轮的丫鬟,觉得身心疲惫。

说什么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是没有欺负,但都想要我的命。

程清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顶,像对待婴孩一样。

“娘,我回来,你高兴吗?”

“当然,这十年来,每天早晨,我都幻想会有人出现,告诉我,你被找回来了……”,她紧紧的抓住我的右手,眼神中甚至带着疯狂,“我多后悔当年没有看好你,才让我们母女分离了这么久。”

“娘,你知道是谁吗?”

程清秋眼神阴冷,“不想你回来的人可太多了,我不管是谁参与的,这笔账,会算在每个有异心的人头上。”

穆云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程清秋用手指戳了下我的额角,“还想着穆少爷?”

“娘,毕竟……是他把我带回来的。”

程清秋叹了口气,“从小你就粘着他,干什么都要一起……可是灵君,他的家事有些复杂,娘不放心,更何况,你爹没走前,给你定了亲。”

倒是把这事忘了!

程清秋说,“李家公子十分英俊,为人端方有礼,你一定会喜欢的,等过几日摆席正式宣布你回来,娘便安排你们订婚的事,早日定下来,便再也没人敢觊觎你。”

这么突然?

“娘……”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吧……”

谁要害我还没查出来,现在就让我成亲?

我想去找穆云峥,可是程清秋却不愿意我再出门,说不安全。

想托人传个话,这孟府没有一个是向着我的人。

林少安将今日的点心摆在桌上,我看着他,突然心生一计。

半个时辰后,我坐在了绸缎铺里,听林少安挑剔着布匹料子。

我观察过了,这位管家其实很得程清秋的信任,府中小事就不说,哪怕是生意上的事程清秋都会跟他说两句。

刚才我说要跟管家亲自挑选嫁衣的料子,程清秋犹豫了下还是让我出门了。

我放下茶杯,借着解手的借口从后门溜了出去。

大街上熙熙攘攘,我却突然看见了恒竹,只因他行色匆匆,撞了好几个人。

这么巧!

恒竹在,穆云峥就在。

我急忙跟上去,却见恒竹泥鳅一样溜进一个巷子,我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刚想进去,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林少安喘着气,“小姐。”

被当场抓住,我有些心虚,却见林少安扫了巷口一眼,他突然面色古怪,连耳朵都有些发红,“大小姐怎么来这个地方……这里是风月场所。”

我一愣,这才恍然发觉那股香味其实是女人的脂粉香。

恒竹来这里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你,你进去看看,穆家大少爷有没有在里面。”

我突然提出无理的要求,林少安怔了一瞬,却还是点头应了一声。

我发觉自己仿佛在逼良为娼。

我没有等多久,林少安就出来了,他看了我一眼,似是不忍。

“说吧。”

“我找人打听了下,穆少爷已经连续来这里几天了。”

林少安的表情做不了假,他也没必要作假。

几天不找我,我还以为他被毒伤了,原来是跑去逛窑子。

还跟我说什么我得嫁给他。

我冷笑着想,穆大少爷可真够忙的,就这么笃定程清秋一定会把女儿嫁给他?

可不嘛,我可是他千辛万苦寻回来的赝品,自然得听他的话。

我越想越气,连眉目温和的林少安也面目可憎起来了。

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我攥紧拳头沉声道,“回去,不逛了。”

“大小姐。”

等我冷静下来,才发觉满腔怒火挺莫名其妙的。

说到底,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交易。人家爱做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现在娶上十八房姨太太,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想来林少安打听的事很快便能传到穆云峥耳朵里。

第二日他果然来找我,我让下人找借口回绝,第三日,第四日,连后院的狗都知道情况不对,下人们这两日轻手轻脚,多余的话一句不说,生怕触霉头。

第五天,下人传话他又来了,我眼皮都没抬,“不见。”

过了一会,我听见有人叩门,他的声音格外冰凉:“孟灵君,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

他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警告,奇怪的是,我那躁动不安的心脏却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我打开门看见他皱着眉,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苦恼的事,“你这两天闹什么脾气。”

“没什么”,我笑了笑,“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爽。”

穆云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竟能从大少爷口中察觉出一丝温柔,“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我转过头,“两天后,娘就要宣布我的婚事了,你还不赶快讨好你岳母,否则便是为他人做嫁衣。”

穆云峥却笑了。

“他不可能踏进孟家了。”

我还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天晚上,孟府就听说了一个消息。

我那传闻中未婚夫为了一个窑姐跪到了父母面前,口口声声要与我解除婚约。

娘大发雷霆,当夜便遣人退了亲,摸着我的手说我受苦了。

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天蒙蒙亮,林少安带着一身寒露归来,一进门就重重向程清秋行了一礼。

“夫人,李公子他……自尽了。”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李公子死的很惨。

听说趁着天黑一头扎进河水里,捞了一天才捞出来。

窑姐胆小没跳,却成了失心疯,见谁都叫李公子,偶尔神志不清了,什么“马公子”“莫公子”之类的乱叫。

我心里发凉,深知恐怕是因为方言的缘故,她分明想说的是“穆公子”。

原来这就是穆云峥所谓的“不可能踏进孟家。”

李公子发丧那日,恰好是孟家摆宴席的日子。

林少安有心劝程清秋过些时日再办,程清秋却沉着脸说,“又不是我让他去逛窑子的,出了这事,不觉得丢脸还敢往外嚷嚷,足矣看得出李家到底是什么德行,我女儿凭什么被他连累!”

我脸色煞白。

……

摆宴那天,宾客们交头接耳,神色不明,我知道,城里人对我议论纷纷,李家更是说是孟家势大,逼死了他的儿子。

于是,还没正儿八经的露面,我先是背上了一身的流言蜚语。

有人悄声说我没在的十年风平浪静,一回来就惹了人命,荣城的适龄男儿也为我这个孟家千金闹得不可开交。

“可见是个祸水。”

说闲话的人正在角落交头接耳,有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却是连舌头都结巴了。

“穆穆穆少爷。”

穆少爷阴岑岑地一笑,“恒竹,扔出去。”

“是,少爷。”

没人再嚼舌根,穆云峥走到了假山后面,冲着我笑了笑。

“今天可就是真正的孟灵君了,开不开心?”

我笑不出来,“李公子的事是你干的吗。”

于是他也笑不出来了。

时候到了,丫鬟要带我过去,穆云峥突然拉住我,他的眼神沉静如海。

“他本就狎妓,我只是想……”

我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因为已经被丫鬟拉走了。

“小姐呀,注意男女有别啊。”

男女有别?

我想,来荣城的路上,我哪夜不是跟他睡在一起?

虽然我是打地铺。

穆云峥当然清楚这些,自我们回到荣城,他时常对我举止亲昵,在这个民风严苛的地界,孟府再是捂嘴,我也恐怕早就被人打上“有染”的标签了。

没有未婚夫,我只会嫁给他。

现在好了,唯一的阻碍也没了,他势在必得。

程清秋将我带到身边,对着满座的宾客各异的目光,我却十分平静。

正在这时,大门里却突然来了一个女子。

她容貌秀丽,举止不凡,意外的是,她也与程清秋有几分相似。

宾客们面面相觑,都看得出是场大戏。

程清秋这张脸是批发的不成?怎么是个人都与她长得像?

我猜到了她来干什么,但若比起谁更像,我还是觉得是我。

林少安狐疑的询问她的来意,却不想那女子直接绕过他,径直走到我们身边。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认回我的母亲。”

她看了我一眼,“这世上容貌相似者不少,姑娘确实像我的母亲,可是,我出生时,爹曾给我戴上孟家祖传的玉佩,这个可是不能冒充的。”

她举着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我察觉到程清秋身子一僵,她看着女子,半天也没说出话。

全场寂静。

确实,玉佩是做不得假的。

我不住地往后退几步,程清秋脸色很难看,她看着我,又看了看女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家见笑了,请先开席吧。”

她转头看着我,有些犹疑,“你先……下去休息会。”

又对那女子说,“姑娘,请到里间谈话。”

我手脚冰凉,被巨大的恐慌淹没。

冒充孟家千金的罪名,能让我在牢房里把牢底坐穿。

我忍不住想要逃跑,却不小心打翻了碗碟,华贵的衣裳瞬间染上汤水。

“跟我来。”

穆云峥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了后院,只有看见他,我才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她她她。”

“别怕”,他用丝帕仔细的擦去我身上的脏污,“她不可能是。”

“为什么?”

他看着我,竟然露出了笑容:“因为真正的孟灵君,已经死了。”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穆云峥语气淡然,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不是走失吗?”

穆云琤说:“走失?一个从小养在深闺,无数婆子丫鬟环绕的富家千金,出门能无人看管?”

“十年前,她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只有奶娘带她出门。”

“那奶娘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说不知道拐去哪儿了,她被关在后院里,谁都以为能从她的嘴里撬出点别的东西。”

“我与灵君青梅竹马,也与奶娘熟悉,便也想得到点线索,哪知我去那日,她已然存了死志。”

“也是,夫人丧夫又失女,乃是最疯的时候,变了法子折腾她,她是当着我的面自尽的,死前告诉我,灵君已经被杀了,她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怕说了她也活不成了,没想到,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穆云峥叹了口气,“但,夫人当时满脸灰败,所以我隐瞒了灵君被杀的消息。”

我深吸一口气:“奶娘为什么这么做,你书本里记得那样仔细,她似是很良善的人。”

他抚摸着我的发顶,“不可以貌取人,有些人满脸慈善,杀人时也不曾眨眼。”

“怎么,吓着了?”

我摇了摇头,“原来如此。”

说罢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户人家,还真是复杂。”

……

想来,程清秋与那女子谈得不错,两人出来时,我反而觉得不再紧张。

却不想,笑得温柔的程清秋却当众宣布,她的女儿肩膀上有一个红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说,“今天这两位姑娘中,有一位是我的女儿,若是,皆大欢喜,若不是……将我戏耍至此,立刻扭送警察厅!”

穆云峥的呼吸骤然沉重,显然这么私密的事他并不知情,而我到了孟家后,因为这张脸,从没被程清秋扒过衣裳检查。

穆云峥大惊失色,说多有不妥。

程清秋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穆少爷,注意你的身份。”

我被带走了。

却不知道等在外面的穆云峥脸色煞白,低头对恒竹交代,“一会儿事情有变,一定要救下她。”

“如果要这么做,少爷可算是把程清秋得罪狠了,那计划呢?”

“……管不了那么多!”

恒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剑拔弩张之时,我们三人平静的走了出来。

程清秋说,“你们不要把我当傻子,我的女儿是谁,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拉着我的手,“这便是我的女儿,孟灵君。”

她抱着我,母女相拥,那女子被人捆住四肢,结结实实地被押了出去。

而那块代表她身份的玉佩已然摔得粉碎。

我知道,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穆云峥看着我,满肚子的疑问。

“你根本没有那颗痣。”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你怎么知道?”

穆云峥不甚在意,“我们同睡一间屋子那么久,知道不挺正常?”

“……”

“死变态。”

“说真的,你用了什么方法?”

“用不着,我就是灵君啊。”

他陡然失笑,“你还真是入戏了。”

我摇了摇头,“穆云峥,你小时候是不是被我打坏脑子了,什么蕙质兰心?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他愣在了当场。

“我娘说过了吧,她一眼就知道我是她的女儿,那是因为,痣也有,只不过是在手背上,她那天拉着我的手说了半天,你以为是在看手相吗?”

穆云峥半天才挤出一句,“什么?”

“对了”,我毫不留情地提起他当时的话,“穆少爷,你不是说爱慕我吗?知道那么多零散事,我都不记得,你比我还清楚呢。”

我坐到了他的身边,“我听恒竹说,你打算造反啊,至多年的计划于不顾呢。”

我笑了,“这么喜欢我啊?”

穆云峥跑了。

我的母亲走了进来,她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都化为一句,“灵君,跟我一起,我们来捉住那只鬼。”

我有些无奈,“娘啊,你不信你没猜出来。”

……

深夜,我的房间一片寂静,忽然空气中有袅袅白烟,闻得人越发困了。

门吱呀一声,泛着寒光的刀刃便架在了我的脖颈上,来人比划半天,似乎在思考是拿被子捂更方便还是抹脖子更迅速。

他原本有机会的,但他思考的太久了。

火光乍起,他被护卫一脚踹到了墙上,半天没爬起来。

我娘一把扯开他的黑色面巾,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林少安,你跟你娘一样蠢。”

这里是孟家的别苑,我是来避暑的,没想到避暑第一天就被人迫不及待地暗杀。

怎么会有人那样轻易地走进圈套。

我想,他应该是慌不择路了。

林少安被捆成粽子模样,他看着我,满脸的不甘。

我微微一笑,“你每天小姐小姐的叫,是真的想叫我小姐吗?不如我来替你找个称呼……叫姐姐,如何?”

林少安仿佛被人撕开了遮羞布,面色惨白。

十年前的夜晚,奶娘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出去买拨浪鼓,然后她将我交给了一个婆子,那天晚上,本该是我的死期。

可是婆子举起了石头,小孩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奶奶,我们是要在这里等奶娘回来接我,是吗?”

婆子突然就下不去手了,她老泪纵横,猛扇了自己几巴掌。沉默良久,对我说,“娃娃,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给了我一笔钱要我杀了你,我不想杀你,我也不能送你回去,你跟我走吧。”

婆子带着我跋山涉水,来到了那样穷乡僻壤的地方。

我才得以保住性命。

林少安喘着气,“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非在这个时候!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啧了一声,“你成功个屁啊,你当管家几年,还没明白吗?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娘是什么善良的女人吧。”

我凑近他的耳畔,“要不然,怎么会杀了我们的爹呢?”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我爹在外人看来,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因为他只有我娘一位夫人,从不沾花惹草。

这当然只是外人看了。

事实上是,他没那个能力。

我娘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我爹,却很快发现,爹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他不嫖不赌,但他抽大烟。

他败光了孟家的资产,靠家世显赫的岳家才撑着体面。不仅如此,他也早就把身体败空了,婚后三年母亲才有孕。

记忆里,阁楼上的父亲倚靠在榻上吞云吐雾,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灵君,来,给爹爹点烟。”

娘不许我上阁楼,她总是双眼通红,却不肯落下泪来,她是骄傲的,哪怕丈夫如此,对外却总是营造出夫妻和睦的假象。

人人称赞我的父亲情深,哪怕母亲只育有一女也照样不曾有过姬妾。

然而,爹连这个假象都要打破。

我九岁那年,爹娘吵得很厉害,我悄悄爬上阁楼,看见娘亲泪流满面,她对着抽大烟的爹怒骂。

“你一个吃软饭的,还敢有情人,还敢有私生子,竟然还有她这么个东西跑来跟我争!”

娘出奇的愤怒,这愤怒在她听见我爹平静的话语时达到了巅峰。

“到底是我们孟家的香火,总比丫头强吧。”

四周一片寂静。

娘抄起爹的大烟杆,轮圆了胳膊,烟灯摔得粉碎,血腥之中娘的笑容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爹的葬礼办的十分简单,旁人说起,她将人带进小阁楼,满桌的大烟表明了他的死因。

于是宗族闭口不谈爹令人不齿的死法,又因他确实亏空了所有家产,他们也默视了这对孤儿寡母。

我一直不知道爹的情人是谁,我想娘应该也不知道。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奶娘在做我的奶娘之前,曾与爹有过露水情缘,她不动声色,就等着孩子稍大点给孟家小小的震撼。

可是当她羞涩的告诉孩子的亲爹时,却得知爹抽大烟抽死了。

没人能证明孩子的身份,孟家的香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养在外面,偌大的家产都便宜了那个丫头片子!

愤怒是会蚕食人的理智的。

她决心除掉那个丫头,然后偷拿了丫头出生时戴着的祖传玉佩,想带着孩子去找族中长老认祖归宗。

可惜,她迟了一步。

母亲那段时间很是敏感,她很快就发现我不见了,甚至不用仔细查,就能发现奶娘。

她不明白奶娘为什么这么做。

奶娘也死不开口,保全她的幼子。她只来得及把玉佩交给他的孩子。

可是奶娘没想到,母亲敢杀人。

奶娘死了,幼子年幼,他也说不出母亲到底什么时候和孟老爷好上了,空有一颗玉佩,太危险了。

于是他等到十几岁,想办法进了孟家,他应该是想为母亲报仇。

只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不仅没有下手,却获得了仇人的信任……可再怎么信任,程清秋也不可能把钱给一个外人啊?

总之,一切都在我回家之后改变了。

林少安慌不择路,先是散播谣言,再是用桃子试探。程清秋越发信我,他便铤而走险,想杀了我。

想来怕是因为我落水后他的嫌疑很大,他在最后几秒把我救上来。

而我的母亲,借我的事发难,将有贼心没贼胆的宗族长辈们敲打了一番。

那天我之所以要去那家酒楼吃饭,想起来,也是因为林少安给我随口推荐过。

可我没死成,毒药被穆云峥喝了。

母亲把丫鬟换得再勤又如何,那个加害者,是她信任的林管家。

林少安应该对穆云峥恨之入骨。

我去那家绸缎铺的事,也是他安排的,他故意让我发现恒竹,好离间我与穆云峥。

但他并没有详细说明穆云峥去那巷子呆了多久,干了什么。

想来他在娘面前也给穆云峥泼了不少脏水。

他得阻止我嫁人,决不能让孟家家产便宜了我的丈夫。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缓兵之计。

于是,他想了个绝妙的方法,他要效仿穆云峥,亲自挑选出一个孟灵君,为此,不惜拿出那枚玉佩。

可是,那玉佩是假的啊。

我爹败光了家产,怎么还会留有那样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呢。

爹拿走了玉佩,我小时候还哭了很久,娘为了不让我伤心,让人做了块不值钱的假货给我带在身上,还骗我要回来了。

玉佩里侧有一角磕碰,我一摸就知道是假的。

可那天在宴席现场,那女子举得却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

娘是商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啊,富商之女,祖传玉佩,谁也不相信那是个假货。

我估计林少安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想到,他的计划失败了。

女人一落网,再是难查,也能查到他的头上啊。

于是他又惊又怕,决定走出一步险棋。

他得跟他娘一样,杀了我。

……

我托着腮,看着林少安发疯。

“明明我是爹的儿子!我才是这家里的继承人!为什么让我娘惨死!”

我笑了笑,“你娘连个外室都算不上,你算什么继承人,况且……”

“是你娘先杀的我啊。”

“不就是为了钱吗?什么继承人?这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是我母亲的资产,你有什么可继承的。”

“她死得惨,是活该啊!”

林少安脸憋得通红,恨不得起来咬死我。

“又不是娘愿意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那是爹强迫娘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她有什么办法,她只能生下我……”

“哦,是吗?照你这么说,你和你娘都应该恨他啊,那你一口一个爹,这么尊重一个禽兽?”

“敢杀别人家的女儿,不敢报复狗男人是吧?”

我没了耐心,“为了钱就为了钱,别这么冠冕堂皇。”

我看了眼在门口的影子,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李公子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林少安忽地来了精神,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他明明可以说是或者不是,非要这么恶心人一下。

可遗憾的是,我了解他的为人。

与母亲擦肩而过时,我听见林少安的嗓音十分刺耳。

“程清秋!你骗了我。”

但我及时遏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穆云峥的计划还是落空了,娘还是不愿让我嫁给他,但他本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

他还在为我不肯相信他而生气。

“到底为什么?”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年,那婆子带我逃到了桃源镇,成了平平无奇的祖孙俩,她拿了人家的钱,却没办事,让这个胆子并不怎么大的婆子战战兢兢。

她把我看得很严,却尽心抚养,当我有能力跑时,她却病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没办法弃她不顾,便在病床上照顾着,直到半年前,她亡故了。

我没有贸然回去,托走南闯北的假瞎子帮我打听了下。

我没想到,这十年里我娘已经从那个愤怒的女人变成了鼎鼎有名的大富商。

我犹豫了,我娘是个强人,我不确定,我该怎么回去,回去后又要面对什么。

瞎子跟我边喝边聊,“我这次去,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就是那个穆家大少爷,好像对你念念不忘啊”

穆少爷?

我瞬间便记起了那个幼年时的伙伴穆云峥。

穆云峥小时候不爱说话,他总是病怏怏的,除了我,没人喜欢跟他玩。

也没人爱跟我玩。

因为小孩们总觉得我太粗鲁,一点也不文静,还爱吹牛,不像个大家闺秀。但穆云峥不一样,他时常因为体弱被人欺负,只有我肯庇佑他,他巴不得我再粗鲁些。

小时候,他确实是很黏我。

“他干嘛对我念念不忘?”

瞎子笑了笑,“谁知道呢,反正我给他卜了一卦,说心念之人就在西方。”

“什么!你怎么自作主张啊!”

瞎子嘿嘿一笑,果然一个月后,穆少爷带着他的奴仆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桃源镇。

老实说,穆云峥长大后,皮相是真不错,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他也不会苛待我吧。

可我没想到穆云峥并没有认出我,他竟然还把我当成了相像之人。

一日又一日,他始终没跟我说几句话,我等得心痒难耐,小铃铛跟我说她打听了客栈的人,穆云峥明天就走。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找来了镇长的儿子,都是从小长大的,关系很不错,让他配合我演一场戏,逼穆云峥出手。

许是“太子爷”演得太逼真,或是他说要把我沉塘的事说得太狠,总之,穆云峥把我捞了出来。

但穆云峥着实让我见了世面了,他记得那些事我都不记得,我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他比我还清楚。

“……”

“所以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认我。”

我摸着鼻子,小声说,“这不是,看你那么夸我,觉得好玩嘛。”

穆云峥哼了一声,“如今你也回家了,我的计划也早就被你识破了,反正你娘也不喜欢我,孟小姐,我告辞了。”

我一把拉住他,“别呀!”

他作势要挣开我的手,我只好说,“好了好了,我也喜欢你,再说,城里现在谁不知道我与你关系匪浅啊,你要跑了,我真成祸水了。”

“胡说八道什么,那都是流言。”

“好了好了。”

……

离开荣城的前一天,我娘与我促膝长谈。

她很直接,开口就是,“那天晚上你看到了?”

我“嗯”了一声。

娘倒是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

“灵君……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摇了摇头,“娘,我一直在想,荣城人说的没错,我也许真的是个祸害,许多事我没参与,却都因我而起,如果我是个男孩,如果我没有回来,许多事都不会发生。”

娘摇了摇头,“你便是被这种想法困住了?那我告诉你,不会,因为我从没有后悔那天在阁楼上所做的事,若是从来一次,我会更早清醒,也绝对不会让你我分离十年。”

我笑着落泪,如负释重。

“灵君,娘不会把孟家交给所谓的姑爷的。”

“我知道。”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如幼时一样,“我希望,你能成长起来,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女子亦能读书经商,只要你足够聪慧有能力,不必仰仗男人。”

她要把我送去留洋,还有穆云峥一起。

娘对我嘱咐道,“穆家的事我不信他自己没能力摆平,别听他在那里卖惨你就信了,那小子鬼主意多着呢,要不是你爹那时候先给你定的亲,穆家老夫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还有这事啊。

她看着我,眼里有无限的柔情,“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我点了点头,像孩子一样拥抱着她。

林少安番外

他从小在婶婶家长大,穷人家要额外养一个孩子不可能没有怨言,虽然他娘每个月都会给婶婶工钱。

有不少人说,他是个野种,连他的娘也这么说。

娘有时会哭着打他,“你为什么和你爹一点都不像,他本来就忘了,你叫我怎么把你带过去。”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了大户人家当奶妈子,其实那位大小姐都快断奶了,可富贵人家的孩子,总是有几个奴仆,少不得的,娘似乎干得很不错,很得女主人欢心。

直到他九岁那年,娘步履匆匆,把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给了他一块玉佩。

娘说,他的父亲是孟家老爷。

他懵懵懂懂,可是分明记得,孟老爷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了。

“我的乖孩子,娘已经除掉了她,以后你就是孟家唯一的香火。”

她面带癫狂,将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我要带你去认祖归宗。”

夜色里,娘拉着他走的极快,却在前方看见了火光,那是孟府的下人,正举着火把在寻找着什么。

娘察觉到了危险,一把将他塞到草垛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娘就已经被带走了。

一个下人,消失也就消失了。

他从旁人那里听说了,孟府的奶娘弄丢了小姐,很是自责,忧心过度,自尽了。

林少安明白了所有。

当他回婶婶家时,婶婶却把他轰出来,“呸,晦气的东西。”

他没有家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脖子上的玉佩沉甸甸的,对了,认祖归宗。

他去找了孟家旁之的老太爷,将那块玉佩拿给他看后,老太爷叼着烟杆,嗬嗬地笑了。

“小子,当年孟家那块玉佩还是我给他戴上的,别以为我人老了,就能拿假货来糊弄我,那可是块水头极好的翡翠,你这破东西也敢来冒充?”

他被打了出去,玉佩也碎成了两半。

娘骗了他,娘骗了他!

可是,他还是要为娘报仇。

林少安四处流浪,后来费尽心思进了孟府做小工,他老实能干,很快便被老管家所喜。

程清秋注意到他,是在他进府的第三年,他种花种得很好,有天清晨从花房出来,碰到了女主人。

那是他第一次离程清秋那么近。

她一袭青衣,未施粉黛,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她不曾因为他是下人就不放在眼里,反而弯了眉眼,“我房里的兰花,原来是你种的”

林少安的心仿佛停了只蝴蝶,他似是窘迫地低下头,却在那个时候,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得把如今日益扩大的孟家产业都抓在手里,光凭借他是孟老爷得儿子可不行。

程清秋的笑容在他的眼前浮现,林少安暗暗下了决心。

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靠近程清秋,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生意场上,他沉默又体贴,仿佛便是为她而活。

但程清秋始终与他保持主仆的关系,从不越雷池一步。

林少安知道,程清秋只是惦念着死去的丈夫和丢失的女儿,他并不着急,因为程清秋偶尔也会握着他的手,承诺些不会亏待他的话语。

有时午夜梦回,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有没有动摇过。

不管怎么样,他是程清秋最亲密的人,等她死后,最熟悉生意的人,只有他。

如果……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

没有如果,那个与程清秋一模一样的女孩回来时,一切都改变了。

程清秋流尽了她这十年都没有流过的眼泪。

林少安恍然发觉,他始终代替不了任何人的位置。

可是,他娘明明说,她已经除掉了那个女孩。

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

他开始散布流言。

“夫人,府里最近有些传闻。”

程清秋眉头微皱,眼神却没从首饰盒上离开,他捡出她最喜欢的发钗给她戴上。

“要不,让我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程清秋没说话,他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他确定那个女人绝不是孟灵君,可他没想到,冒牌货竟真的吃下桃子,也真的生了红疹。

这是做不了假的。

不可能,那个该死的丫头片子已经死了。

穆云峥到底从哪里找来的人?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她是程清秋找来的。

难道……娘又骗了他?

他已经忍了这些年了,眼看着程清秋已经受自己掌控了,凭什么冒出来一个亲生女儿!

他怒不可遏,却只能压抑。

“我听说,小姐身上有一块玉佩。”

程清秋摇了摇头,“许是丢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

程清秋的不在意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她也骗了他,这些年,承诺的那些好,在她的亲生女儿回来后全变了!

既然如此,别怪他心狠了。

第一次动手时,他有点慌,漏洞百出,他只能把人重新捞起来。

第二次时,她运气竟然那么好,特定的包房特定的茶杯,都让她躲过了。

说到底,穆云峥最碍事。

他很清楚穆云峥在干什么,李家公子习惯狎妓这事谁不知道,穆云峥却使了些手段,能让那窑姐哄得这浪子团团转,竟然还能捅到李家父母面前。

可惜,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打退堂鼓也很快。

林少安觉得穆云峥做的太粗糙了,于是他趁着天黑把人推进河里,李公子没扑腾多久就没了动静。

这才叫干净啊。

全城的人议论纷纷,说孟灵君是十足的祸水。

还不够啊。

他找人寻了块上好的翡翠料子,借着他手里碎成两半的赝品,还原了那个玉佩。

他更是找了个与程清秋长相有三分相似的,托了些跑江湖的,给那女子易了容,也有五分像了。

他得赌一把。

谁知道孟家千金有颗该死的痣!

他输了,却也暴露了。

程清秋当然知道是他,是他提的玉佩的事,可她默不作声,也没找他谈过。

这个女人心机如此深沉,他头一次看清。

不过,他不好过,那个死丫头也别想好过。

他穿上夜行衣的时候沉默的想,当年他从花房出来时,她的笑容是真的为兰花而高兴,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呢。

都不重要了。

《遗珠》于因/著完)

播:渭轻/绿洲

编辑:阿菁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往期荐读

我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孩,比旷野寂静

👇移步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好故事~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每天读点故事

免责声明
    本网站在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规定的范围内,只按现有状况提供文章发布第三方网络平台服务,本网站及其所有者非交易一方,也非交易任何一方之代理人或代表;同时,本网站及其所有者也未授权任何人代表或代理本网站及其所有者从事任何网络交易行为或做出任何承诺、保证或其他类似行为,除非有明确的书面授权。
    鉴于互联网的特殊性,本网站无法鉴别和判断相关交易各主体之民事权利和行为能力、资质、信用等状况,也无法鉴别和判断虚拟交易或正在交易或已交易之虚拟物品来源、权属、真伪、性能、规格、质量、数量等权利属性、自然属性及其他各种状况。因此,交易各方在交易前应加以仔细辨明,并慎重考虑和评估交易可能产生的各项风险。

扫描二维码推送至手机访问。

版权声明:本文由点度点度金讯时代-BLOG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链接:https://www.lmwmm.com/post/1524.html

分享给朋友:

“我,假千金,爱上真千金的竹马” 的相关文章

醉街

醉街

  风请你慢慢的吹, 忙碌的一天, 真的不想让你太累。 酒一杯续一杯, 不知为谁而喝醉。 坐在路旁摇晃摇晃。…… 矮丛中盛开的花朵靠在你半裸的背, 没有了白天的温柔也希望有人来陪。 仰望夜空, 那颗最亮的星失去了光辉,...

心里话

心里话

  一条路为何曲曲折折, 孝顺的心为何若有若无, 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灿烂星河, 兴邦耀祖永恒不变的传承, 养老为何有不同的雕琢? 老人有钱: 儿女们惦记着怎样得的更多, 老人没钱: 多子女轮流看护着, 罪孽啊, 生儿女的时...

教育孩子,带他吃顿饭就够了

教育孩子,带他吃顿饭就够了

  上个周末,我和门卫大爷在说话,出门刚好遇到邻居,他们夫妻俩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正准备出去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大爷调侃他们说:不带孩子去呀?去过二人世界嘛。   邻居有些无奈地说,诶,在他奶奶家呢,带孩子出去吃饭,上蹿下跳的...

美丽茂名 魅力乡村――彭村

美丽茂名 魅力乡村――彭村

  8月3日,岭南师范学院扬“彩”令夏队的茂名调研组来到了高州市南塘镇彭村进行三下乡实践。通过这次调研,我了解到南塘镇彭村的建置沿革,体会到彭村的风土人情。 高州彭村,位于鉴江河畔,依山傍水,交通便利。彭村人杰地灵、百姓和谐、气候宜人、山...

麻雀

麻雀

  岁月珍藏着点点滴滴,倘若触碰了脑海中的开关儿,就会想起心底封存的过往。 清晨,我开车走在行人很少的街路上,有一个瘸脚的环卫工人忙碌着:独特的走路姿势,让我一下想起了小学同学:“洪伟”。我将车慢慢的停在路边,走到他面前:有些苍老,毕竟五...

朋爱之家(第二篇)

朋爱之家(第二篇)

  爸爸和妈妈在结婚后的一年里,妈妈的状况都还好操持家里的家务,爸爸出去外面工作,看上去幸福的一家,没想到上天又开了另外一个玩笑,在结婚后的两年后我出生了,过不久后妈妈的脑膜炎发作了,一发作起来就会精神失常,原来我妈妈在结婚前就有这种病,只...